藏
小雪女
（5）
藏馬繼續依賴香煙，飛影也繼續喝酒，他們什麼也沒有改變。只是一天之中多了一些快樂時間。
他們走得很近，可誰也沒有對誰承諾過什麼。也許，他們都知道愛情本身不過是過眼雲煙的童話，而承諾不過是童話中的玻璃鞋，只能給善良的灰姑娘。
儘管如此，他們依然在享受童話般的快樂，那種快樂對他們而言就像野獸玻璃罩裏面的玫瑰花。美麗的盛開著，也終會有凋謝的一天。
新的一年，黑暗世界也有了新的老大，這次是一個女人，手下稱呼她軀。她曾經和飛影一樣是一個殺手，她認識飛影從童年到現在。飛影曾經保護過她，曾經幫助她，也曾經和她上床。可是，飛影從來對他說過——我愛你。
那天，她從手下知道現在飛影有了親密的愛人，她覺得氣憤，覺得妒嫉，覺得無助。想起那個晚上，她和飛影都喝醉了，那時候飛影還沒有學會喝酒，他們倒在床上，酒精讓他們沸騰，忘了因為所以。醒來的時候，飛影沒有說什麼。軀以為飛影對她也有愛，可是沒有。
軀記得，最後一次的和飛影說話，在黑暗世界總部的大門。飛影可以獨立了。他的人要離開這個地方。
“我真的不瞭解你。難道你就不知道我愛你嗎？”
飛影回頭，看著她，然後說：“為什麼要瞭解？我始終是寂寞的人，我需要的只是慰籍，而不是相愛。”
“你愛我嗎？”
飛影回答：“不。”
飛影走了，軀最後一次流下眼淚，從她變得冷血無情，她甚至用自己的美麗來誘惑鴉，然後殺了他，成為黑暗世界的老大，她要報復。當上老大，她把自己美麗毀了一半。這是對自己的懲罰。
飛影站在大廳，看著坐在高處的軀，她沒有了一半的美麗，心也是冰冷的。她已經不是他熟悉的她。
“有什麼新的任務？”飛影直截了當的問。
面對飛影的冷漠，軀咬著嘴唇，狠狠地說：“是的，有任務了。這次你要的殺的是電臺的DJ——藏馬！”
飛影的心猛然晃動了一下，然後殺氣騰騰的說：“不許任何人動他一根汗毛！如果他出了什麼事，我會把黑暗世界毀了。”說完就轉身離開。
軀被飛影的氣勢嚇的連叫住他的膽量也沒有，四周的部下都嚇出了一身冷汗。
——他生氣了？！
飛影是黑暗世界最好的殺手，因為他沒有感情。從來沒有人見過他生氣，即使是和他一起長大的軀也沒有生氣。他不是逆來順受的人，即使訓練的時候，被鴉打了，飛影也一定會還擊，直到再也爬不起來為止。可是，那並不表示他在生氣，他的眼睛始終很平靜，不像今天，那樣冰凍，那樣可怕。
藏馬在自己的房間等飛影，聽著剛剛買回來的新CD，抽著煙。他想起今天淩晨和飛影躺在床上，肌膚貼著肌膚，有些汗水，炙熱的。
“如果可以，真想找個地方藏起來，就這樣過一輩子。”藏馬說。
“為什麼？”飛影問到，隨便吻了一下藏馬的額頭。
“只有那裏，我們才能永遠在一起。”藏馬的回答有點縹緲，滲透出一種黯淡的悲傷。
飛影聽了痛心，卻不懂安慰，只能加重擁抱，
對於他們來說，現在的生活好像夢，所以怕夢醒來，空歡喜一場。
藏 6 （完結篇。） 請給位不要拿著刀子來找雪女，汗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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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6）
轉眼已經是四月，櫻花盛開的季節。
飛影開始做同一個惡夢，夢中藏馬始終是那樣笑著——美麗的，蒼白的，冷漠的。夢中藏馬死在櫻花盛開的月份，夢中藏馬在火焰中化為烏有。
嚇出一身冷汗，看看藏馬躺在自己的身邊，身體還是溫暖的。
“這真的是夢嗎？”飛影問自己。
生活繼續甜蜜，只是黑暗中的眼睛，藏馬沒有發現，飛影也沒有察覺。幸福的生活往往使人忘了危險。
那夜，飛影在練劍，回到那房間的時候，百年之約已經開始，飛影依著窗，聆聽著，喝著藏馬送他的水果酒。
那夜的藏馬有點感性，有點悲傷，有點看不清。
“今年的櫻花似乎來的特別漂亮。報紙上說，今年的櫻花是百年一遇的燦爛。”藏馬暗暗的笑了，然後繼續說：“明天你會和你的親友去看櫻花嗎？下麵送上一支歌《軌跡》”
——那在終點之前，我願意再愛一遍。想要對你說的不敢說的愛，會不會有人可以明白？
“知道櫻花為什麼是紅色的嗎？這是個老生常談的話題。想再聽一次嗎？”藏馬頓頓，然後說：“傳說，櫻花的本來是白色，後來戰爭發生了，屍體就埋在櫻花樹下，樹根貪婪的吮吸，血染紅了櫻花。最後，就有這樣的美麗。”
藏馬接到一通電話，是一個女人打來的，女人的聲音冷冰冰的。
“我愛上的男人，他不愛我，他愛上了另一個男人。我不知道我該了殺了哪一個，是我愛的男人，還是他愛的那個男人。你說呢？”
藏馬點了一根煙，然後說：“我會把我自己的殺了。”
飛影定了定，那女人也很震驚，所有的人都因為藏馬的答案，而感到死亡的氣息。
藏馬繼續說：“因為愛情不需要報復。”
女人又問：“你覺得如果我死了，我愛的男人會為我哭嗎？”
“我不知道，可是他會感到傷心。”藏馬回答。
“為什麼不流眼淚？”女人的聲音有些亢奮。
藏馬的笑了，說：“我也不知道。這只是我的一種直覺。就像我感覺到我們在談論一個我們都認識的男人一樣。”
“我會殺了你。”電話掛斷了，女人最後一句話，所有人都聽見。
飛影知道那女人就是軀，她最後一句話是真的。他從來沒有想過，軀會這樣不顧一切的愛上他。飛影站在大街上，看見軀就站在電臺大樓下面。
“你果然來了。”軀一身黑色，和飛影的一樣，他們是同一種人。
“你想幹什麼？”飛影冷冷的問。
“我已經告訴你了。不是嗎？”軀冷笑著。
飛影掏出槍，指著軀的腦袋說。
軀從口袋拿出一個控制器，瘋狂的笑著說：“你知道這是什麼？你和我一樣，是鴉教出來的徒弟。你忘了嗎？我們的師傅最擅長的就是用炸彈！”
飛影嚇出一身冷汗。藏馬還在這大樓裏面做節目。
“飛影，你害怕了？我勸你不要做什麼。只要我按一下這按鈕。轟一聲，這大樓就會變成一段廢墟。然後你那位可愛的小情人就……”
“飛影，你對他說了那三個字沒有？”
飛影從來沒有這樣無助，他恨自己沒有辦法做什麼。
“你沒有說？”軀用諷刺的語調，說：“因為你始終是寂寞的人，所以你需要只是慰籍，而不需要相愛。”
軀在嘲笑自己，也在嘲笑藏馬，更加嘲笑飛影。
“不！”飛影用盡所有的力氣，喊出來。
飛影沖進大樓。
可惜，什麼都來不及。軀按了下去。
轟——！
一聲巨響後，電臺大樓像骨牌一樣倒下。
“藏馬！”
飛影在絕望中，最後一次呼喊心愛的人的名字。
震動蔓延到電臺大樓旁邊的櫻花裏，櫻花紛紛落下。
風也吹起來，花瓣在空中飛舞，頹廢的。
花瓣沒有翅膀，所以一定會墜落。
落在一個地方。
夏天的雪，那夜下個不停。
飛影沒有聽到藏馬最後的一句話。
“那夜，我和親昵朋友說——如果可以，真想找個地方藏起來，就這樣過一輩子。他問我為什麼，我就回答——只有那裏，我們才能永遠在一起。這樣想，大概是很傻吧。無論是哪里，也沒有這樣一個地方，能把自己完全藏起來。因為宿命是躲不開的。”
整個東京都在為藏馬哭泣。
飛影沒有流下一顆眼淚。
按照他說的，他把整個黑暗世界都毀了。軀也死了。
飛影的眼睛，變成紅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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